“哥哥!”
她在呼喊着近夜。
将窗户打开,近夜爬了进去。
“对不起!近夜哥哥。”
当希望开口的时候,近夜觉得冰冷的身体又找回了热量。
“对不起应该由我说才对,对你说出了那么残忍的真相,还不顾你的心情擅自说一些没用的话。其实哥哥我已经很后悔了,抱歉希望,给你留下了不好的记忆了。”
近夜握住了希望纤细的小手,这才发现希望的手又多么温暖。不对,应该是近夜的手太冰凉了。
“哥哥,为什么没有穿上外套过来啊,手套也没有戴呢……”
希望把近夜的手拉了过去,不停地哈气,试图给近夜增添一点暖气。
“这种程度,不要紧的啦。”
近夜笑着这么说着,其实是很冷的,冻到几乎失去了知觉,要不是希望温柔地将近夜的手放在嘴巴前哈气,近夜甚至都忘了手的存在。
但是,他很想告诉希望,自己不怕这种程度的冷,想要在希望面前逞强,当希望的英雄。这份心情究竟从何而来,那是因为和葵在公园里荡秋千的时候,让近夜想起来了过去的自己的心情。
樱井近夜究竟是个怎样的人?明明是本人,也拥有了十七年的人生,却对此发出了疑问,对过去的自己变得陌生。
当那份心情回归自己的时候,近夜心里面某个空洞的位置开始填补起来,那就是失去的自我。
“哥哥,你果然是个大骗子呢,明明就很冷嘛。”
希望擦干了眼眶的泪水,尽量在近夜面前保持着微笑。
“小时候,哥哥总是会这样子哄我,喜欢逞强,扮英雄给我看呢。”
啊,那份心情,希望她记着呢,哪怕是有着很痛苦的回忆,她也一并接受了,并将与近夜最宝贵的记忆放在最重要的地方。
“那是因为希望你很喜欢哭嘛,哥哥我才不想让你伤心呢。”
“哎嘿嘿,哥哥你真的是个妹控唉~”
“我可不想被你这个兄控说哦。”
看着希望的笑脸,近夜遗忘了身体上的疲累,取而代之的是感到安心。能够和希望和好,没有什么比这更让近夜觉得安心的事情了。
“哥哥,关于小葵妹妹的事情,我已经明白了。”
希望紧握着近夜的手,大概是这样子才能让她冷静下来继续说吧。
“乔邦尼不会怨恨康贝瑞拉的,因为他们两个是最要好的朋友,哪怕分别各处,或许也会一直思念着对方。我和小葵妹妹,或许也是这样子呢。”
“是么,或许就是这样吧。”
近夜想起刚才还在公园里哭得很伤心的葵,她现在不在这里,应该是为了让近夜和希望两人单独聊聊天吧。
“可是,我不明白呢,为什么哥哥会知道小葵妹妹将会在平安夜死去呢?我不太懂,因为我感觉无论是哥哥还是小白姐姐,还有小葵妹妹,你们好像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样子。”
希望抬起坚强的眼神,敏锐地察觉到了中二病的事情,她渴望着近夜把真相告诉她。
如果可以的话,近夜不想告诉希望关于中二病的事情,他不想让希望被卷入什么奇怪的事情来。但是,既然是希望这么要求了,近夜也觉得没有办法再继续瞒下去,毕竟葵就是中二病患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
“希望……”
近夜摸了摸希望柔顺的长发,长舒一口气,想着该从哪里讲起,最好还是从近夜被夺走梦境那里开始吧。
明月剩下半个轮廓,皎洁的月光为雪地穿上一层新装,虽然天气很冷,但因为病房里开了暖气,加上有希望在身旁,近夜觉得浑身正在被治愈。
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吧,近夜总算把有关中二病和食梦者的事情全都跟希望讲清楚了,只是希望能不能接受是一个问题。
“所以,那个叫悠的食梦者告诉了我,琴吹葵即将在平安夜死去,她似乎拥有预知别人死期的能力,得知这件事情的我,有些不知所措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该怎么和你讲葵将会死去的事情。”
得知了消息后,近夜一开始是犹豫不决的,脑海里有另一个声音阻止他把这件事告诉希望,让她蒙在鼓里,到时候让葵无声地消失就好了,那样子的话,希望就不会留下痛苦。
可是,该说清楚的事情就要说清楚,近夜不想让希望无时不刻挂念着已经死了自己却还不知道的葵。
“哥哥,老实说,我有些惊讶,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”
希望有些慌张地抓着近夜的手,面露为难的神情,那也难怪,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告诉她,一时难以接受是很正常的。
“照这样子说的话,小白姐姐真的是哥哥所说的,那个食梦者么?”
“没错,就是这样。”
“老实说,我还是有些接受不过来。但是,既然是哥哥说的,那么我也会试着去相信。”
当初,朝日也是这么对近夜说的,说要试着相信近夜,并站在近夜的角度上支持他。而现在,希望也是这么认为的。
“哥哥,不管小葵妹妹是中二病患还是什么,我都把小葵妹妹当成了最重要的朋友,所以哥哥讲的那些事情,其实怎样都无所谓。虽然一想到小葵妹妹离开,哥哥不在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寂寞。但是,我想给小葵妹妹留下美好的回忆,那样的话,哪怕她人不在了,我们的心也依旧紧密联系着!”
啊,葵也好,希望也好,最终都选择了笨蛋式的逞强么?我自己也,好像没什么资格去说别人。
“哥哥,今天能和你见面真的太好了。我明白了,关于小葵妹妹的事情,既然她也那么坚强的话,那么我也应该要表态才行!”
希望露出了柔和的笑脸,但那温柔的背后,却能隐隐看见一丝悲伤。罪恶感涌上心头,近夜觉得让她们两人背负着这种不公的命运,自己是有责任的。
“最后,我能提个任性的要求么,哥哥。”
希望抬起明亮的眼眸,蓄满了的情绪在眼中打转着。
“真是笨蛋呐你,明明知道哥哥是一定会答应你的。”
“那,能抱一下我么?”
她通红着脸,有些羞涩地问道。
“可是,哥哥没有穿外套过来,所以身体有些冰冷呢。”
“没关系啦,哥哥的怀抱是最温暖的!”
近夜坐在床边,希望伸出了双手,将头埋进近夜冰凉的身体,近夜也紧紧把她搂住。
灰尘在月光下散着银光,在空中缓缓飘动着,呼吸声回荡耳边,近夜感到胸膛有些湿热,接着是一阵啜泣声。
她果然和葵很像呢。她们真的很像乔邦尼和康贝瑞拉。那么,近夜这个传话人的角色,是否有当好呢。
“希望,相信我,即使康贝瑞拉不在了,乔邦尼也会幸福的。”
“嗯……”
希望带着哭腔回答道。
“康贝瑞拉去了银河的彼端,但是他的心依旧和乔邦尼紧紧相连。”
“我知道的哦……”
“还记得么,临走之前,乔邦尼和康贝瑞拉许下了很多承诺,康贝瑞拉不是一个骗子哦,他确实履行了承诺。他的灵魂已经确切地住进了乔邦尼的心里。”
宫泽贤治在写《银河铁道之夜》的时候,究竟是怎样想的呢?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把这本书写好的呢?如梦似幻的银河旅途里的背后,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过往,那些都在时间的流逝当中成为了历史,但他所留下来让人揣摩不断的《银河铁道之夜》,想必在今后也会有很多人共鸣吧。
希望松开了手,红肿的鼻子就跟葵一样,连哭肿的眼睛也是。
“所以,请收下吧,康贝瑞拉和乔邦尼的心意。”
近夜把《银河铁道之夜》从制服的内侧拿出来,为了方便跑步,他一直夹在衣服里面。书本里留有近夜的体温。希望接过书后,爱不释手地将其拥入怀中。
“谢谢你,哥哥。从明天开始,我会更加积极地和小葵妹妹玩耍嬉戏,要尽请留下愉快的回忆呢。”
“那么,时候不早了,早点睡吧,哥哥明天会再来看望你的。”
“嗯,约定好了哦!”
时钟已经悄然走过十二点,近夜已经在这里待了接近一个小时。
希望躺下身子,将《银河铁道之夜》放在枕边,把小夜子紧紧拥入怀里,然后缓缓闭上眼睛。近夜再一次朝希望接近,然后俯下身子,亲了一下她的额头。
“呀!哥,哥哥!”
希望猛然一惊,睁开双眼,惊讶地看着近夜。
“就当是哥哥的特权吧~”
见希望脸红得像番茄,近夜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“真是的,有什么好笑的嘛,哥哥真是坏心眼~~~”
“那么这次真的晚安咯。”
重新盖好被子,近夜也从窗户爬了出去。
“所以说,哥哥攻略女孩子的能力很厉害嘛……”
“嗯,你说了什么嘛?”
“没什么,晚安!”
希望把被子拉到头上,近夜还想提醒她这样子会氧气不足的,但她似乎没有再听了。
重新关上窗户,室外的冷风毫不留情地侵袭着近夜的身体,没有来时的激动,加上一身的疲惫感,近夜感到步伐有些不稳,头有些昏沉沉的,前方的路有些模糊不清,眼看就要投进白雪的怀抱当中。
但是,在即将倒下的那个时候,近夜感到脸部上有微妙的柔软触感,一股淡淡的柠檬草的芳香搔弄着近夜的鼻子。相当的暖和,几乎可以让近夜就此睡过去那样的程度。
“这是梦么?”
“怎么可能让你做那么幸福的梦嘛,笨蛋近夜君,给我醒醒啦。”
如同天使的低语。近夜合上眼皮一会儿后,再次睁开眼来。
栗色的长发绑成一束马尾,带着蓝色的针织帽,红扑扑的脸蛋正对着近夜,幽蓝的双眸里透露着深不可测的吸引力,樱色的薄唇紧抿着,红色大衣将近夜包裹住,暖和白嫩的手紧贴着近夜的脸颊。
近夜恢复了生气,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女。
“朝日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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